“这位夫人留步。”叶氏满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。
“你还欲作何?”方冉冉语气带了几分不悦,眼神怨毒的看着叶氏。
叶氏摇了摇头:“此话有些冒犯,但事关夫人脸面与尊严,不得不拦下夫人。”
“夫人鬓边发簪,哪里来的?”她指了指方冉冉头上的镂空发簪。
那一丝丝镂空的金线,勾勒的发簪灵动逼人。
方冉冉眉宇间闪过一抹心虚,但很快又直起了脊背。
“是我夫婿所赠。乃他族中祖传之物。怎么?忠勇侯夫人,连这点东西都买不起?”这根簪子,是上次景淮考上秀才,侯爷送给她的。
叶氏眉眼凌厉。
“可真是奇怪了,我陪嫁之物,怎会戴在你的头上?!”
“春环,报官!”叶氏双目泛着寒光。
这,可是她私库中的东西!
苏鸣浩,好大的狗胆!
吃她的穿她的,还拿她的嫁妆养姘头!
今儿,非要扒他一层皮!
“不许报官!”方冉冉猛地娇呵一声。
那嗲嗲的娇柔之声差点没夹住。
“这簪子,是我相公族中所赠,你有什么证据,证明是你的?你怎能凭空污蔑?”方冉冉欲语泪先流,倒是惹的不少人心疼。
她身段窈窕,即便只露出一双如水的眸子,都勾的人动人心魄。
叶氏的美,是端庄大方的美。
春环不敢离开,便让人偷偷跑出去报了官。
“证据?这簪子,是我十五那年,亲自画图纸,亲自命人打造。这世间,绝无第二根相似的簪子!”
“图纸还在我府中,你可要看证据?”
“或者,你大概从未仔细瞧过吧。”叶氏心底涌起一抹怨恨,十五岁的她,初次动心,便飞蛾扑火,葬送一颗真心。
“这是我与侯爷的定情信物。金簪内部,刻着我与侯爷的名字,恩爱不移呢。”真是讽刺啊。
这是她当年为了纪念与苏鸣浩的爱情,亲自设计的图纸,千丝万缕的金线重重叠叠,发簪里面包裹的,是她与苏鸣浩的名字。
叶氏心口钝疼。
突的,一双小手握住了她的食指。
【娘亲,不气不气。气坏身子,对头称心如意。】
叶氏朝着星星笑了笑。
没多时,官差便来了。
方冉冉面色微白,身后的丫鬟猛地瞪了她一眼,这是苏鸣浩留下的丫鬟。
既是为了伺候她,也是为了看管她。
“是谁报的官?”来人面色威严,瞧见叶氏,对着叶氏行了一礼。
叶氏如今有三品诰命,这些在京城里混的侍卫,将惹不得的,记了个清清楚楚。
老太傅嫡女,当朝尚书叶炎彬的亲妹妹。
叶尚书三十七岁,便坐到了尚书之位,这京城谁不忌惮。
这叶家可真是好命,原本陛下忌惮,叶炎彬在三品之位坐了八年,谁知一朝诬陷。
反倒升官。
“是奴婢报的官。这位夫人头上所戴发簪,乃我夫人嫁妆。不知为何,竟到了这位夫人头上!”
“这位夫人,可是京中天才少年苏景淮的母亲,总不能是个贼吧?”春环捂着嘴轻笑。
大名鼎鼎的少年天才,天纵之资,可惜,却是踩着大少爷苏浩邈上位!
方冉冉面色通红。
方才被称作天才少年的娘亲,被捧得有多高,此刻就被摔的有多惨。
“我没有偷!”方冉冉猛地瞪向叶氏。
她就是嫉妒自己有个天才儿子!
春环却是飞快的从她头上扯下发簪,哪知发簪勾着发丝。
春环可不会心疼,直直的一扯。
那簪子霎时被夺下。
春环心头痛快,直接将簪子在地上踩得弯曲。
然后露出其中的苏与叶。
“这,这果真是叶夫人的发簪!里面还有叶夫人的名字呢。”围观众人惊愕不已,对着方冉冉指指点点。
“难道,天才少年的娘,竟然是个贼!?”甚至有人呢喃出声,这可把方冉冉刺激的浑身发抖。
“不!不是我!”她近乎怒吼!方冉冉气得浑身发抖,丫鬟抱着苏青棠慌忙朝着小厮使了个眼色。
“天才少年,苏景淮的母亲竟然是个贼。偷的还是别人的嫁妆!”围观众人讥笑出声。
“我没有,我没偷!”方冉冉心头慌乱,儿子如今名声极好,势头一片大好,还结交到了贵人。
春环不屑的瞥了她一眼:“没偷,这东西怎么在你头上?”
“你说没偷,那把你相公叫出来对峙。”
方冉冉一下子噤声,死死的咬着唇,不敢说出苏鸣浩的名字。
更是因着这一句,吓得头皮发麻。
众人一见,嘿,这还真有猫腻啊。
“嘴里喊着没偷,你怎么不敢叫你相公来?”
“这位夫人穿的人模狗样,竟然偷人家嫁妆!”
“哎呀,那位天才少年,不会就是用偷来的东西,供出来的吧?”这会正好在金品楼大门口,来来往往百姓不少,纷纷指指点点。
春环不着痕迹的吐了一句:“听说前几日他和乌家定亲,抬了不少礼呢。这礼,也是偷来的?”
方冉冉眼皮子直跳。
官差惹不起侯府,但又忌惮方冉冉的儿子。
苏景淮在天鸿书院念书,据说被院长收为关门弟子。甚至被院长直言,苏景淮的才能,足以连中三元!
官差便道:“辛苦这位夫人随我走一道。”
方冉冉不想走,若走了,她今日有嘴也说不清。
丫鬟看了她一眼,扯了扯她的袖子,若不走,留在此处只会越描越黑。将来对苏公子毫无益处!
辛辛苦苦建立的名声,将会毁于一旦!
方冉冉不甘不愿的走了。
“奴婢便随官爷走一道吧。”春环便代表叶氏,一同去了衙门。
还让雪然回府,取了当年的图纸,以及嫁妆清单。
叶氏给星星挑了礼物,便施施然回府。
她刚回府,老太太便让人请她到德善堂。
林嬷嬷来势汹汹,眼神泛着凶光。
叶氏站在德善堂外。
“老夫人正在午睡,辛苦夫人等等了。”林嬷嬷面色不善,竟然丝毫不打算让夫人进门。
叶氏眼皮子微挑。
当年刚成婚,老太太也是如此给她立规矩的。
当时苏鸣浩劝着,说老太太孤身一人抚养他们兄妹长大,吃了很多苦头,若有些情绪,还让叶氏担待些。
叶氏在门外晒到眼前泛晕。
而现在……